【留雪飞萤】猫爪落地般的青春（七）

猫爪落地般的青春（七）

天就这么把这个城市拉进了黑暗，路灯晕黄的光线发出微弱的抗议。苏暮回到家脑海里一直是叶朵瑶那张带着苍白却硬挤出微笑的脸，挥之不去。

“小暮电话！”房间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苏暮出了房门从表情狐疑的母亲手里接过话筒，开口：“喂。”

“苏暮……苏暮！你快点来！快点来！求求你快点过来！”

“叶朵瑶，你别怕我现在过去！”苏暮几乎是对电话咆哮，叶朵瑶出事了。挂下电话夺门而出背后是母亲厉声责问：“苏暮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怎么会有女孩子找上你！苏暮！苏暮！”

苏暮红了眼拼命的跑，一路撞了不少路人。包括出来游荡的老鬼，老鬼一把把苏暮拦下：“苏暮你干嘛呀？跟疯了似的！”

苏暮急得解释都没时间再一次撞开老鬼拼命往前跑。老鬼紧追其后。在到达叶朵瑶家之前苏暮的脑海里有千万种的猜想。但是，现在的场面还是让他惊心动魄。屋内一片狼藉，酒精的味道弥漫和满地的碎玻璃，不知道是谁的血把水泥地面染红了一大块。丧心病狂的中年人拿着一张折叠椅疯狂地砸在叠在角落里三个人身上。尖叫声哭喊声充斥着整个房子却无人援救，施暴者狰狞着一张午夜厉鬼穷凶极恶的脸。苏暮惊骇得瞪大眼睛，恐惧像爬藤植物一样蔓延在他的心里筑成荆棘的森林不敢动。一旁的老鬼惊讶过后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用身体撞开正打得忘乎所以的男人。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老鬼迅速爬起来抢过折叠椅挡在叶朵瑶三人的前面，朝还呆在门口的苏暮喊道：“你傻站着干嘛，快把他们扶出去我挡不了多久！”

苏暮一听才清醒，慌忙地跑到老鬼后面。叶朵瑶在最上面用身体护住其他两个人，苏暮颤抖地把她半抱起来才看清楚她的脸。一小块玻璃插在她的右脸颊上，苏暮的心被狠狠地挤到一块。

叶朵瑶死抓着他的衣袖，这时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扑到老鬼的身上。折叠椅的防御并不能挡住成年男性的攻击力，十几岁的少年被扑到在地，男人不停地用脚猛踢他的肚子边辱骂。老鬼痛苦地叫喊：“混蛋！快报警！”吃力的把手机扔给苏暮。苏暮立马接住，心里早已乱成一堆麻。叶朵瑶像是看出他眼底的迟疑夺过手机拨打电话，苏暮心疼着叶朵瑶，报警抓自己的父亲！现在的情况不容许苏暮想更多，老鬼被打倒在地不停地抽蓄。他随手抓起地上的酒瓶冲上去往男人的后背上砸去，男人因痛暂时放开老鬼，老鬼艰难地爬起来在男人的胸前补上一脚。然后捡起地上的折叠椅狂砸：“苏暮，决不能让他有力气爬起来。不然死的是我们！”苏暮心惊胆战地点头，开始在周围寻找具有防御力的工具。只是谁也没想到，叶朵瑶的奶奶突然扑上去护住男人，结实地挨了老鬼的打。老鬼傻住的同时男人再次把他扑倒在地，抓起地上泛滥的酒瓶砸向老鬼的头部。一砸下去警察就到了，老鬼晕乎乎的躺在地上，听到音籁般的警笛声，老鬼说了最后的一句话：“靠，死了才来！”

叶朵瑶的父亲被抓，暂时蹲进号子。三个人同一个病房内，叶朵瑶的右脸缠了纱布，老鬼的脑袋被包得像戴了顶帽子。苏暮躺在病床上，医生说是受惊过度。这个病因让老鬼笑得几乎岔气，但碍于叶朵瑶死命地忍住以至于头更痛。叶朵瑶首先打破宁静：“谢谢你们！”老鬼等待着下文，安静了半天才顿悟人家就打算只讲这四个字，给苏暮使了个眼色让他安慰安慰叶朵瑶。苏暮起身靠近叶朵瑶的病床半响才开口：“以后，打算怎么办。”

叶朵瑶没有说话。苏暮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看着叶朵瑶那张恨意的脸，轻轻的把她收在怀里。“小朵，我说过，我可以是你坚强的后盾。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叶朵瑶僵着身子感受苏暮的温暖，却始终没有靠上去。一旁的老鬼见到这一幕，识趣地闭眼睡觉。

我的世界就像没有白昼，黑色从地底破土而出一直蔓延缠绕成一个巨大的茧紧紧地把一切挤压在里面。如果阳光是救赎，需要一场暗无天日的等待，会不会习惯了黑暗抵御光线。苏暮，你的温暖像阳光，只是，我已经习惯就这么黑暗。

                                                      ­——叶朵瑶

苏暮的回忆随着叶朵瑶的家近在眼前而截止，轻吐一口气，苏暮微笑着对叶朵瑶说：“到了，进去吧。”

叶朵瑶抬起一路低着的头看着苏暮的眼睛。

“今天，说的那些话，为什么那么说？”真的，忍不住想问。

“哪些？”

“你是小落的男朋友的话。”

“你当真了？我只是开玩笑的。”

“好。”可是，小落的确喜欢你。

“进去吧，明天我来接你。”

“拜拜。”

叶朵瑶望着苏暮在雨幕中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隐约烦躁起来。回忆的人并不止苏暮一个，关于自己，他还有林落记忆一路上不停鞭打的自己。苏暮，如果黑暗有了缺口，迎接它会不会又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待续)    （工商系 陈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