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雪飞萤】猫爪落地般的青春（十二）

猫爪落地般的青春（十二）

“林小落你个白痴！”他说完迅速撞了一下主任，然后跑走。主任没稳住跌坐在地上，他发怒的样子就像只粉红的猪指着麦子北跑开的方向大吼：“目无尊长！给我抓住他！”然后四个人去包抄麦子北。麦子北怕我被打是故意这么做的，我的眼眶热得受不了好像有什么在眼里烧开了，迷离中我见到了苏暮，他在围观的人群里一步步地朝我这个方向跑过来，我迎上去揪住他的手臂上的衣服声音发哑：“帮我个忙，把这车开出去好不好？”我指着那辆摩托车，麦子北都因为我这样了，车子是借的怎么都不能让学校没收。他有些犹豫，我终于哭了起来：“帮帮我好不好，我不可以让麦子北还有麻烦！”他被我的眼泪慑住，也许他在想，面对那么多人的盘问和怀疑都没哭的女孩子现在哭成这样该多惨呀。他点点头。门卫都去追麦子北了，他很轻松就出了学校的门。我目送苏暮刚走，一回头就目睹麦子北被两个人架住往这边来的。这回主任对他已经没什么耐性，发现车子没了之后，一鞭狠狠地落在麦子北的身上：“这小兔崽子，好啊，趁我们追你把车弄跑了。老师都敢耍，不好好教训将来还得了！”又在他身上补了一脚，麦子北跌坐在我的身边，痛得要死也死皮赖脸地对我说：“林小落你真聪明。”

 我急得刚想破口大骂，那边突然有人喊道：“有人落水了！快来啊！有人落水！救命啊！”

 教务处主任一听顾不上我们两个和门卫匆匆跑过去，麦子北站起来挺艰难的，他凑到我身边嬉皮笑脸地说：“我们也去凑热闹，走。”我走在他后面，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还的回头看我跟上没，有点滑稽，我破涕为笑。学校有个游泳池，是由体育特长生的家长们捐建的，除了特长生们训练和一个星期一节的游泳课外平时基本不开放，游泳池分浅水区和深水区，分别是一米八和三米，是由铁网分开两边。我和麦子北到的时候，里里外外都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救人的部分已经过了，听旁边的人讨论说好像是被推下去的，不是什么意外。麦小北摸摸下巴说：“这祸闯得是时候，比我们狠多了。一山盖过一山，林小落，这边的天塌得比我们深。”

 对于他的幸灾乐祸我很乐意踹上一脚，我是钻着空子往里挤，半天才看清掉水里的是个女生，还是深水区。一不小心是要人命的，想到这我很配合泳池的湿气打了个冷颤。那女的虚弱地躺在一个女老师的怀里，眼光碰到我的时候就像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来了力气，手指突然指向我，瞪大眼睛很激动地说：“她……她不……”

 除了麦子北，所有人都朝我的位置退后几步。麦子北冒出一句：“你认识她？”我摇摇头。女生激烈重复了几个“她”之后就晕厥了。我和麦子北莫名其妙就被人围成一圈，那个女老师突然一句：“是不是你推她下水的？为什么她指着你？”一下子我又变成了被审问的犯人。

 我和麦子北四目相对，像说好似的笑得花枝招展，笑到我干呕。麦子北担心扶住我：“小落，你怎么跟块磁铁似的，什么事都能和你有关系？”

 那教务处主任质疑道：“不会吧，这两个学生一直跟我在一起呢。那个，问你，你什么时候把她推到水里的？”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时间把她推下去的？”

 “这个事情有点不对路，这样吧，等这位同学醒了再深入了解。还有你们两个，给我蹲操场去，别以为刚才的事情过去了。就蹲到这件事情清楚为止。其余的人都散了散了，赶快回教室学习！”教务处主任的避重就轻大家都是很配合，我和麦子北是首先冲出泳池的，我俩在操场挑了个靠墙的位置蹲着，墙是和小卖部紧贴着的。上课的时候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零食和汽水来校的，所以学生进了校门后不许再出去。上有张良计，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在我们蹲着的地方喊两句“要货了”，老板娘就会在楼上把一个绑了绳子的小水桶放下来，我们想要的东西写在纸上和钱一起放进去，老板娘收到之后桶再下来就是纸上的东西了。麦子北弄了两瓶百事，我刚喝下一口麦子北就问我：“怕不怕，刚才？”

 我认真地喝起可乐，半响才说：“有经验了，没那么怕。就是莫名其妙，就是不可思议。”

“很不爽吧？”

“上回是偷钱，这回是害人。可我怎么就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
   “不是你干的哪来的思想觉悟。那丫的醒了真说是你推的，我丫的再推一次让她看清楚。有我呢，不怕。我和你一起，分开成两份应该就没那么辛苦了。”

 我挺想问麦小北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但回头一想，要是现在麦小北出事了我肯定也是这么着急，一起长大，就像不同颜色麦芽糖粘一块了要分得清楚哪那么容易。我换了和说法问：“麦小哥，你会一直对我那么好吗？”

 麦小北把口里的可乐用力地吞了下去：“我的底线是，谁也不能欺负林落。”